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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September 19, 2014

靠雙眼而準確的樹木檢查

近日樹木問題成為城中熱話,每天都有不同媒體就話題作出報導。有些評論認為樹藝師檢驗樹木依靠目測並不可靠或做法兒戲,另一方面又介紹先進儀器怎樣可以幫助檢查樹木。作為樹藝師,在此作一個客觀的回應。

一般的樹木檢查主要依靠雙眼(所謂目測法)是事實,但並非事實之全部。的確,對一般在植物學上少有接觸或未受訓練的人來說,大部份樹木看上去可能沒有多大的分別,而觀察到的大概也是樹木的形態、顏色、花朵和其他表面上的特徵。因此,或許他們會視目測法(Visual Assessment)這名詞為一種語言偽術,認為樹藝師也不過是混飯吃的了。

為使大家容易明白,我會用中醫師診病時的望、聞、問、切方法去比喻樹藝師檢查樹木時的基本過程。要檢查一棵樹,有經驗的樹藝師必先會以有系統的方法由遠至近、由上而下從樹的正反面進行觀察,這為知"望";當遇上有問題的部份(如傷口)時,他會用不同的方法去檢驗其進一步的情況,包括使用鎚子輕輕敲擊以了解附近木材的結構、以其他工具了解是否有腐爛或蟲蛀、檢查是否有異味等--這就好比中醫的聞診;若果樹木的擁有人(或街坊)在場,樹藝師更會查詢其"病歷"以及環境的其他因素(如工程),即問診;有需要時,樹藝師還要進行切診:在現場搜集樣本作進一步分析,例如有病徵的樹葉、懷疑的蟲害、真菌、樹皮等。由此可見,其實目測只是整個檢查過程中的一個而不可或缺的部份,就好像中醫師診症時必會把脈一樣,但如果只說醫師只靠把脈診病則是對整個過程的不理解,若批評為"兒戲"則更是不公道了。

我必須強調,作為一個樹藝師而稱職於以上的診斷過程,他/她必須具備一定的植物學(包括土壤營養學、植物生理學、植物分類學、植物解剖學、病蟲害學等)知識,並且對樹木分類有充足的訓練。每一種樹木都有其特性,例如樹皮是否有正常的裂紋、是否會正常地落葉等,因此具備辨別樹木品種的能力是樹藝師的最基本要求。本港有超過四百種原生樹種和二百種外來樹種,要為人口密度極高的市區作樹木檢查,最少也要懂得超過二百五十種的特性。如果對蕉樹、棕櫚/椰子類、木瓜和樟樹這幾種常見而結構上完全不一樣的植物也沒有認識,那麼再進行進一步的檢查和斷症也是不太可行了。就算是常綠的樹木,它們在四季也有不同的生理情況,亦與其他生物有不同程度的相互作用,這都是樹藝師應該掌握的。

因此可以說,當別人看見樹木"有些不尋常"時,在資料充份的情況下,樹藝師就應該要指出樹木的問題是在於營養、水份、結構、人為干擾或病蟲害了。亦只有在這情況下,樹藝師才可以為樹木的問題作出最妥善的建議(處方),而不是單憑一個樹洞就建議砍除整棵樹,或者因為人們對該樹木的感情而視問題而不顧。樹木學是一門科學,一個負責任的樹藝師對樹木的診症和處方從來不應感情用事。

樹藝師日常是根據以上的方法工作。可是,在某些情況下,樹藝師有機會從樹木的表徵去懷疑木材的中央部份有嚴重問題(例如腐爛、裂縫)。為求處方正確,他/她或許需要精密的儀器進行木材內部的檢查以確定問題及其嚴重性。最常用的該類儀器為微鑽阻力儀(Resistograph)和聲納儀(Tomograph),剪者是透過木材對鑽咀的阻力、後者是透過分析聲波在木材平面的傳遞速度去推斷木材的結構情況。兩種器材雖然精密,但都有其局限性,且對樹木本身有一定的傷害。因此,作為負責任的樹藝師,他/她在使用該等儀器時必須憑基本的望聞問切結果去作全面的考慮,在準確的位置以最少的傷害對樹木進行深入的檢查。儀器用不得其法除了會得出誤導的結果,更會對樹木造成更大的傷害。因此,我非常反對一些人濫用儀器或過份吹噓儀器的功用而忽略基本的診斷結果。

坊間亦有另一些對樹木本身不會構成傷害的儀器,如紅外線造影相機(Infra-red Thermography Camera),利用樹木表面的溫度去推斷內部的問題。這技術的確對樹木不會造成任何傷口,可是其使用的局限性和背後的假設則更大,因為木材表面的溫度極易受外界的影響,例如陽光、雨水等,要在眾多變數的干擾中分析微細的木材溫差,其準確度受使用者經驗的影響更大;再者,紅外線造影術沒有穿透能力,所得的結果只代表樹皮的溫度,究竟樹皮背後有沒有實際的問題還需靠前面所提及的儀器去分析,要是因干擾等因素而估計錯誤則會造成不必要的傷口。其實,一個具經驗的樹藝師通常已可憑樹木表面的特徵(如樹皮的情況)去推斷後面可能出現的木材問題。

我必須重申,現時用作樹木檢查的儀器都只能作為輔助的工具,要準確地為樹木進行檢查和處方,樹藝師本身的知識和經驗是關鍵,而雙眼--配合其他診症方法--仍然是正確樹木檢查的基礎。


[筆者Chiky Wong為國際樹木學會資深樹藝師(Board Certified Master Arborist)並具樹木風檢評估資格,時任國際樹木學會香港分部候任主席]


Sunday, September 14, 2014

聖經深度遊植物篇 (二)葡萄 – 天主的恩寵與結果實的法門


...樹林中這棵葡萄樹,到底有什麼超越其他一切樹木之處?(15:2)

在上一期的堂區通訊,我們介紹了常在聖經比喻中出現的無花果。但如果要論及在聖經中的重要性和出現次數,則不得不提葡萄──亦即「提子」。

事實上,葡萄在聖經中出現的次數超過二百次,遠比無花果為多。在聖經七十三卷內記述過葡萄的便有四十二卷,其中舊約有三十五卷,新約七卷。至於葡萄在經文內的象徵意義,則更為明顯。

以色列民族的象徵
如果無花果是選民蒙福的象徵,那麼葡萄簡直是直指以色列這個民族。葡萄在舊約裡出現的次數多不勝數,首次出現於《創世紀》:諾厄由方舟出來便開始種植葡萄園(9:20)。後來,以色列民在埃及受苦後獲救,就有這樣的讚頌──

你從埃及移來一棵葡萄樹,你把異民趕走,而種植這樹。(詠80:9

《歐瑟亞先知書》、《依撒意亞先知書》等更直接表達了葡萄即等於以色列這關係:

以色列原是一枝茂盛結實繁多的葡萄樹(參見歐10:1
萬軍上主的葡萄園就是以色列家,而猶大人即是他鍾愛的幼苗。(依5:7

葡萄唯一用途是結果實
在生活上,葡萄與無花果同是以色列的重要產物(申7:8),也是常用的食物,可釀酒(申32:14)、造餅或曬乾(撒下6:19,16:1)等。可是,食用以外的用途呢?

...樹林中這棵葡萄樹,到底有什麼超越其他一切樹木之處?豈能取它的木材製造用具,或者能取出它一根枝條,在上面懸掛器具?... 當它完整時,還不能作什麼用具,何況經火燃燒焚化之後,豈不是更不能製造什麼用具?(則15:2-3,5

可見,雖然在聖經裡經常被提及,但葡萄並非得到很高的客觀評價,似乎除了可食用的果實外,並沒有其他可取之處。事實上,柔軟蔓生的枝條並非良木,不能作甚麼傢俬或工具,更不能作棟樑。因此,葡萄的唯一用途就是結果實;而引伸的暗示即是:被選的以色列民族其實也沒有甚麼可以自誇,他們需要勉力去做的就是保持純潔的信仰,為天主結光榮的果實,這就是天主賜予他們的恩寵(特質)。可是,以色列民做得到嗎?歷史卻是多次叫天主失望──
耶路撒冷的居民和猶大人啊!現在請你們在我與我葡萄園之間,判別是非:我為我的葡萄園所能做的,還有什麼沒有做到﹖我原希望它結好葡萄,為什麼卻結了野葡萄?現在我要告訴你們,我將怎樣對待我的葡萄園:我必撤去它的籬笆,讓它被吞噬;拆毀它的圍牆,讓它受踐踏(取自葡萄園的寓言詩──依5:3-5
我種植你時,原是精選的葡萄,純粹的真種子;你是怎麼竟給我變成了壞樹,成了野葡萄?(耶2:21

耶穌用葡萄預言自己的遭遇
面對同一個民族,耶穌進一步以葡萄作了更深的比喻,當中亦有預言祂自己的遭遇和關於末世的警醒──

...有一個人培植了一個葡萄園,...把它租給園戶,就離開了本國。到了時節,他便打發一個僕人到園戶那裏,向園戶收取園中的果實...主人還有一個,即他的愛子;最後就打發他到他們那去,說:他們必會敬重我的兒子。那些園戶卻...抓住他殺了,把他拋在葡萄園外。那麼,葡萄園的主人要怎樣處置呢﹖他必來除滅這些園戶,將葡萄園另租給別人。(谷12:1-9

結好果實的法則
雖然葡萄在新約中出現的次數遠較舊約少,但卻載有最重要的部份。以色列民一直自認是天主的葡萄園,可是多番嘗試仍屢次跌倒,成了野葡萄。最後,天主派遣耶穌來到世上,傳授我們讓葡萄結出好果實的「法則」:

我是真葡萄樹,我父是園丁。凡在我身上不結實的枝條,他便剪掉;凡結實的,他就清理,使他結更多的果實;...正如枝條若不留在葡萄樹上,憑自己不能結實;你們若不住在我內,也一無所能。我是葡萄樹,你們是枝條;那住在我內,我也住在他內的,他就結許多的果實,因為離了我,你們什麼也不能做。誰若不住在我內,便彷彿枝條,丟在外面而枯乾了,人便把它拾起來,投入火中焚燒。」(若15:1-6
明知將被出賣,耶穌竟然仍親自傳授這一「生命法則」,天主不是愛世人愛到了極致嗎?

我們都是天主葡萄園的一份子。我們的長處不是別的,而是結光榮天主的果實。可是單憑一己之力,最終只會走了歪路,變成了野葡萄或是毒葡萄。要結天主所喜悅的果子,唯有靠那真葡萄樹──耶穌,成為祂的枝條,住在祂內被修剪整理。因為離了祂,我們甚麼都不能作。





「葡萄」一詞可泛指葡萄科葡萄屬Vitis60個品種,中國共有37種,香港只有數種。食用或釀酒用的栽培種則大多來自原生於中亞及地中海一帶的品種Vitix viniferaWine Grape葡萄),因此以色列也是其原生地區之一。葡萄為木質藤本植物,靠枝條上的卷鬚攀援而生,因此有稱它為葡萄樹其實並不正確。雖然如此,成長後葡萄枝條會木質化,因此可變得極為粗壯;若是依附在棚架上且得到適當的修剪打理,葡萄的確可以被整型得像小矮樹,這也是葡萄園的慣常做法。香港的氣候較為潮濕,因此雖有培植,但質量並未如理想。葡萄傳入中國的時間比無花果更早,根據《本草綱目》引《漢書》記載,葡萄是由張騫從西域傳入,即早於公元前114年的西漢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