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聞畫面中,我們對中東(包括以色列、黎巴嫩、土以其)一帶的地埋印象大概是禿山、荒野加上零星的叢林,環境雖未至於瘦瘠如沙漠,但也不遠矣。因此,或許不知道當地的高地上盛產著一種參天大木,而且該樹更是種知名的木材──黎巴嫩雪松(Cedar of Lebanon)。
看,你是一棵黎巴嫩香柏,枝葉美觀,蔭影濃密,枝幹高大,樹梢插入雲霄。(則31:3)
這種在聖經裡被譯為黎巴嫩香柏的樹木,也許未能落腳在屬於亞熱帶的香港,因為它的自然分佈是在中東一帶的低溫山嶺。雖然從古代起,它已被傳入多國廣泛種植作為建材,又或被引入作庭園美化之用,但基本上培植地亦只局限於温帶地區(如歐美)。「黎巴嫩香柏」屬松科內的雪松屬(Cedrus),因此正確的名稱應為黎巴嫩雪松(Cedrus libani),在分類上與本港山地常見的松樹較為接近,而不是一種柏樹。黎巴嫩香柏為大喬木,現時尚存的最高植株達40米(十多層樓高)及樹幹直徑達2.5米。這品種曾經覆蓋著當地大遍的山野,可是歷代大規模的伐林(尤以公元六世紀期間)已導致黎巴嫩香柏的數量大減(現為易危物種),現時黎巴嫩已展開香柏林的保護工作,亦因該樹種與當地文化有悠久的連繫,部份地區更被包括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
黎巴嫩香柏可說是其中一種最早被記載的建材樹種,在小亞細亞至中東一帶多國古文獻中都有相關描述,而在聖經(舊約)當中關於它的描述則近百次,最早與建築相關的記載可見於以色君王時代初期(約公元前一千年)──達味王論到自己的宮殿:
那時,君王住在宮殿裏,上主賜他安享太平,不為四周仇敵所侵擾,君王遂對納堂先知說:「請看,我住在香柏木的宮殿,而天主的約櫃卻在帳幕內。」(撒下7:1-2)
顯然,達味為自己的宮殿比天主的聖所還要好而自責。隨後,王位的繼承人撒羅滿(Solomon)同樣以香柏,終於建造了第一所聖殿,以及為自己建立了新的宮殿,前後共花了二十年時間:
殿內的牆壁全舖上香柏木板,…內殿即至聖所,長二十肘,從地板到天花板都概上香柏木板。…都刻有匏瓜和初開的花﹕全部都是香柏木,看不到一塊石頭。殿堂內部設又內殿,為安放上主的約櫃。…他又用香柏木做了一個祭壇(列上6:15-20-建造聖殿)
此後,撒羅滿為自己建造宮室,…他建造的,有黎巴嫩林宮,長一百肘,寬五十肘,高三十肘;有三行香柏木柱子,柱子上端有香柏木托梁。…他又造了一廳,…在那裏審案;從地面到梁,都是用香柏木舖蓋的。…大院四周的牆有三層鑿好的石頭和一層香柏木板;上主的殿宇的內院和殿廊,都包圍在內。(列上7:1-12-建造宮殿)
作為宗教和皇室建築的用料,可見黎巴嫩香柏是上等的木材,因此其貴重亦可想而知。事實上,經文亦有相關的記載,香柏木的矜貴是與銀並列:
君王在耶路撒冷有的銀子多如石頭,香柏木多如平原的桑樹。(列上10:27)
在聖經中,很多香柏木的記載都恰巧和撒羅滿王有關,例如《列王紀》和《編年紀》。提到撒羅滿,他可說是以色列王朝成就最顯赫的君王。除了個人成就外,他亦甚具學識(包括植物學知識,見列上5:13)和智慧,而且舉世聞名。撒羅滿王最為家傳戶曉的莫過於他為兩婦人分子的故事(全文見列上3:16-28),無論是否對以色列歷史有認識的人都或會聽說過:
…一個女人說﹕「…有一夜,這個女子的兒子死了…她半夜起來…從我身邊抱去我的兒子,放在她懷裡,把她死了的兒子,放在我懷裡…」另一個女人說﹕「不是的,活的是我的兒子,死的是你的兒子。」…她們倆就這樣在君王面前爭論不休。…君王吩咐說﹕「給我拿把刀來!…把那活孩子劈成兩半﹕一半給這一個,一半給那一個。」那活孩子的母親因為愛子心切,就對君王說﹕「我主,請把活孩子給那女人罷!千萬不要殺他!」那個女人說﹕「劈開罷!這孩子不歸我,也不歸你!」君王於是宣判說﹕「將活孩子給這個女人,不要殺他。這個女人實在是他的母親!」…
撒羅滿王的智慧和偉業是不容置疑的,可是,一個擁有如此成就的人亦有愚昧和軟弱的時候。根據聖經的記載,這位君王年老時卻在美色的影響下敬拜了屬於其他不同的邪神偶像,其心已不再僅僅歸屬於天主。因此,一直眷顧著撒羅滿王朝的天主最後使其國家分裂,並為鄰國所滅,以色列民從此再次被流放,而由香柏木所建、宏偉一時的聖殿亦遭徹底洗劫和燒毀(見列下25章)。
歷史總是不停的重演著,以色列的這一段歷史其實亦出現在無數民族的歷史內,或許也出現在個人的經歷當中。正當我們自滿於個人成就的同時,很多時會慢慢地視之為個人努力的必然結果,而忘記了那得來不易的成就其實由一開始卻是得到上天的眷顧(例如機會、能力),甚至有些人最終竟在得意忘形中行了歪路,最後親手將成就斷送。從關於達味、撒羅滿王朝的經文可看到,天主對人類的要求很簡單──祂欣賞的並不單是個人的成就,而是崇敬祂和遵行祂誡命的赤心──當撒羅滿的父親(即達味)打算為上主興建殿宇時,天主的回應是這樣的(見撒下7:2-7):
「我自從埃及領以色列子民上來那一天起,…只隨帳棚和會幕漂泊。…我何嘗…說過:你們為什麼不為我建造一座香柏木的殿宇?」
保祿為此解釋得更加直接(見格前3:16-19):
你們不知道,你們是天主的宮殿,天主聖神住在你們內嗎?…這宮殿就是你們。誰也不要自歟:你們中若有人在今世自以為是有智慧的人,該變為一個愚昧的人,為成一個有智慧的人,因為這世界的智慧在天主前原是愚昧。…
上主當然樂於見到我們的成就,但無論成就高低,信仰天主的核心始終在於謙卑、忠信和感恩。信仰天主的人不需要行種種法事、或以堂皇的物質去籌神或還神,因為唯有內心潔淨的聖殿,才是上主喜悅的居所。
現時最老的黎巴嫩雪松相信已超過二千年樹齡,黎巴嫩雪松木材具芳香(故又名香柏)、不易腐爛而且有驅蟲效果,因此除建築樓房外,還是古時造船的材料(則27:5)。由於木材有防衣蛾的功用,黎巴嫩雪松亦常見用於製做儲衣箱。聖經中也有記載當時木材經由海路運輸至不同地點的情形(參見厄斯德拉上3:7)。黎巴嫩香柏現時最常用於庭園種植,除了以種子培植外,還可以嫩枝扦插繁植,因此,厄則克爾先知以香柏論默西亞時所提到的繁殖方法技術上不單可能,而且非常準確:
吾主上主這樣說:「我要親自由高大的香柏樹梢上取下一枝條,從嫰枝的尖上折下一根嫩芽...親自把它栽植在高山峻嶺之上,...它要生長枝葉,結出果實,成為一棵高大的香柏;各種飛鳥要棲在它下,棲在他枝葉的蔭影之下。(則17: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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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夸底‧夸底沙(聖谷)和神杉林 Ouadi Qadisha (the Holy
Valley) and the Forest of the Cedars of G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