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瞎子的眼睛要明朗…炕旱的地帶將變為水源,豺狼棲息的洞穴將生出蘆葦和菖蒲。(依35:5-7)
聖經是天主對世人的啟示,同時也是一本文學的結集,全書新舊約共73篇經文(主流基督教會66篇)出自多個作者,並且以不同的文體撰寫而成(有詩歌、散文、寓言、歷史書、書信等);聖經更是全世界最多人閱讀的書,翻譯本超過一千,而常見的中文版本也有數個──天主教會的思高本、基督教會的和合本以及其他版本;聖經既是由不同時代的人所撰寫和修編,但基督徒皆深信不同篇章來源縱使有異,但都是出自天主的默感而成,目的是紀錄天主施予其救恩的歷史,同時使閱讀聖經的信徒參與這未完的救恩史。
單從以上的事實,我們已不得不承認聖經並不是一本簡單的翻譯書籍,為免理解錯誤,在解釋經文時當注意以下的事項:
1.
必須注意篇章的體裁(可參閱序言、註釋等);
2.
必須注意整部聖經的內容及主旨,而且了解人本身在理解上的局限;
3.
必須同時參考整個教會團體在解釋上的主流發展、神學家的理解等。
今期我們透過所介紹的植物──菖(音「昌」)蒲為以上的簡介作一具體的闡釋。
「菖蒲」一詞在聖經中只出現了不過五次,而且全於舊約。雖然記載如此少,但是翻譯上變化已極之多樣,足以使品種確定的過程絕不容易。在天主教會的思高譯本內「菖蒲」只出現了三次,可是在基督教會的譯本(和合本)則多了兩則記載(即雅歌4:14及耶肋米亞先知書6:20,見下表)──這差異不是經文多寡的問題,而純粹是翻譯上的分別。為方便理解,我們把兩個譯本以及英文版和拉丁文版本對照如下:
思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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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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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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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文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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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谷紀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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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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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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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agrant c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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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mi suave
olentis (譯:Sweet smelling
c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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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撒意亞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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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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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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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pyrus
(譯:紙莎草) |
Iunci (譯:Bulrush即蘆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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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則克耳2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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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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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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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omatic c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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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mus (譯:Reed/C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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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歌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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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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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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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m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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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tula (譯:writing 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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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肋米亞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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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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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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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 c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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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lamus suave
olens (譯:fragrant sweet r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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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New American Bible)及拉丁文版本根據教廷網站。
#兩經文於和合譯本內載有「菖蒲」一詞,但於思高譯本內則使用其他名稱。
^為本文之需要而列出的外文翻譯根據Google translate網站內最接近植物的答案。
從列表可見,單是拉丁文、英文及中文的這幾個版本已有超過十種和這植物有關的不同名詞,所引申的問題是:究竟經文原著所指的是否同一種植物?聖經學者在翻譯時對當時的人文有幾多的理解,而選擇最合適的詞彙?會否因文字上的局限而要借用名詞,甚至有一字多義的情況?
要嘗試理解以上問題,必先要知道聖經是如何寫成的:除次經外,舊約經文主要是以希伯來文及亞拉美語寫成,作者人數眾多,一卷經文甚至亦可由多人所寫的零碎片段經過不同時期編輯而成,選定後的經文再被結集成一本聖經,再經過不同時代的翻譯,才成為不同的譯本。因此,要是猶太人在不同時代或地域對同一種植物有不同的稱呼──或者相反,對不同的植物有著同一的統稱,這樣就會造成混亂的情況。
為方便理解,我們以翻譯英文為比喻,假設將Sugar Cane譯成中文,無可置疑地會譯作甘蔗,可是,在缺乏形容詞的情況下,單一個Cane字則可以被譯成蔗、莖或藤(意思原全不同)。同樣地,我們不難理解由希伯來文翻譯成中文(或其他語言時)的過程中也會出現類似的情況,而這是翻譯上無可避免的。
我們大多不是聖經/歷史學者,因此難以(亦不需要)為聖經內的一字一句(如植物的品種)追索希伯來原文以作考証。最重要的是,在知道以上種種編輯及翻譯上的限制後,我們在理解經文的內容時,便可避免斷章取義。讀經的最理想方向是:先了解經文的寫作背景及大意,再推敲當中的細節,正如:
白熱的沙地將變為池沼,炕旱的地帶將變為水源,豺狼棲息的洞穴將生出蘆葦和菖蒲。(依35:7)
在閱讀這節時,我們必先理解整段三十五章1-10節的大意:天主拯救萬民後百姓可享有的幸福。經文的寫作背景是政局和軍事混亂的時期,先知希望用強烈的比喻指出天主的威能和改變一切的權柄,希望民眾皈依。在這裡,究竟植物是甚麼品種就不必由深究了。不過,在出谷紀和厄則克耳先知書內所指的「香菖蒲」,則至少肯定是種貴重的香料:
你要拿上等的香料…香菖蒲二百五十「協刻耳,」…(出30:23)
…以鋼鐵、肉桂和香菖蒲交換你的貨物。(則27:19)
事實上,聖經學者及歷史學家對於在中文版翻譯作「菖蒲」的植物有著多種不同的看法,甚至有少數學說認為其中一種可能是指大麻。不過,主流的意見都認為,以上提及之章節所指的植物是大多屬於菖蒲科的Acorus calamus菖蒲。可見為免誤解經文,我們有研讀聖經時,參考聖經學者的意見是有必要的。
我們大多對菖蒲Acorus calamus
(Common Sweetflag, Calamus, Sweet Cane, etc.)比較陌生,因為除作為中葯(載於《本草綱目》內,中葯又名水菖蒲)之外,它甚少出現於我們的生活中。菖蒲原產於印度/阿拉伯地區的水邊沼地,但可能從遠古時已被人類大量培植作名貴香料,因此現已廣泛分佈。
香港雖無菖蒲的自然分佈,但同屬之近親Acorus tatarinowii 石菖蒲(水劍草)則可在本地的大小溪澗附近找到。石菖蒲同為中葯,形態和菖蒲亦甚相似,一樣帶有芳香。客家人會對石菖蒲(又名石姜)較為熟悉,因為根據習俗,過年前客家人會用石菖蒲(或用碌柚葉取代)煮水洗澡,取其香味以示好兆頭好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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